Neverland

　　　　實在沒有想到，居然有榮幸與十代目認識了將近十年之久。
　　　　
　　　　而且，就在要滿第十年的前幾個禮拜，
　　　　
　　　　我跟十代目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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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
　　　　
　　　　獄寺得意的在首領辦公室裡的月曆上，替今天的日子標上了圈圈。
　　　　
　　　　「你在做什麼，獄寺君？」
　　　　
　　　　背後響起十代目的聲音，獄寺慌張地將身體擋在月曆前面，「十、十代目！」
　　　　
　　　　對於獄寺不自然的舉動，澤田綱吉皺了皺眉，「看一下嘛！」
　　　　
　　　　不顧獄寺拼命抵抗，澤田綱吉趁隙推開他，看到了月曆上連續十幾個，畫得仔細的大紅圈圈。
　　　　他看了看第一個紅圈圈的日期，再看向剛畫上紅圈的日期。
　　　　
　　　　「這是……我們開始交往的時候嘛。」澤田綱吉笑了，「真了不起耶，獄寺君。」
　　　　「才沒有什麼呢……！」滿臉通紅的獄寺理了理身上弄皺的西裝，轉身替自己剛開完大型會議
　　　　的愛人沖茶。
　　　　
　　　　「您看起來很累呢，十代目！」獄寺用心的衡量熱水溫度，「有什麼令您困擾的事情嗎？我會
　　　　替您解決的！」
　　　　
　　　　「沒什麼啊。」
　　　　
　　　　「十代目不用顧慮我，您大可說出來的。只要您說出來，我一定會……」像是想起什麼似的，
　　　　獄寺頓了下，搔了搔鼻頭，「對喔，我都忘了……您已經正式成為十代目了，力量比我還要大
　　　　，哪裡需要我出馬呢。」
　　　　
　　　　「……不是這樣的！」澤田綱吉走到獄寺身後。
　　　　
　　　　「雖然我的能力不及您，但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請您一定要說。」獄寺轉頭笑了笑，「畢竟，
　　　　我可是十代目的左右手啊！山本那傢伙就別管他了。」
　　　　
　　　　「……真要說的話，我有個疑問。」
　　　　
　　　　「哦？說出來聽聽吧，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會為您解答的！」獄寺端起沖好的茶，轉身面向
　　　　滿臉淡漠的愛人。
　　　　
　　　　
　　　　「你愛我嗎？」
　　　　
　　　　「啊？」獄寺將茶重新放回茶几上，開心地笑，「這是當然的啊，十代目！」
　　　　
　　　　看見澤田綱吉沉默不語，臉龐爬上少見的憂鬱，獄寺擔心起來，「問這個要幹嘛呢？十代目。
　　　　如果是想要我證明的話，請務必直說喔，我一定會讓您心服口服的！」
　　　　
　　　　澤田綱吉搖搖頭，「我一直在想，你不是真的愛我。」
　　　　
　　　　「為什麼這樣想？十代目！」獄寺握緊了拳頭，像是害怕什麼東西溜走似的，「唔……難道是我
　　　　做錯什麼了？」
　　　　
　　　　「不、不是的！」澤田綱吉慌張的搖搖手，「你一直對我很好，而且非常完美……」爾後，澤田
　　　　綱吉臉色黯淡了下來，「只是、只是……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嗚……！」
　　　　
　　　　因為突然湧上的悲傷，而無法順利將話語完整表達出來，澤田綱吉用手擋住了自己流出淚水的
　　　　水汪汪眼睛。
　　　　
　　　　「十代目！」獄寺慌忙地湊上前，摟住努力擦著眼淚的綱吉，「您怎麼了？別哭了……」
　　　　
　　　　輕輕地，獄寺輕輕地將愛人擋在臉上的手撥開，深情凝望，爾後，小心翼翼地舔掉了掛在他臉上
　　　　的淚珠。
　　　　
　　　　被獄寺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嚇著，澤田綱吉推開他，「別、別這樣。」
　　　　
　　　　「十分抱歉。」獄寺愧疚地深深一鞠躬。
　　　　
　　　　「我……」澤田綱吉努力將殘酷的事實，用顫抖的嘴說出來，「我一直覺得，如果我當初，不是
　　　　十代目候選人……當然也沒有里包恩……我只是單純一個＂廢柴阿綱＂，而你還……會不會愛上我？」
　　　　
　　　　「………」獄寺低著頭，「請問……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本來就是這樣啊……你從未叫過我的名字，在一起以後也是一樣，而且一直對我使用敬語。
　　　　我自己本身也沒有可取的地方，要說憑什麼讓你愛上我，也只有想到……我是十代目這個原因了。」
　　　　
　　　　「當然不是這個原因！因為十代目很可愛……」想到愛人種種的好，獄寺不禁失笑，「而且非常善良……」
　　　　
　　　　「那是你認識我以後才慢慢瞭解的吧……而且前提是我是十代目。如果我什麼都不是，我覺得你一定
　　　　不會想試著了解我的。」
　　　　
　　　　「才不會……」
　　　　
　　　　「真的嗎？」
　　　　
　　　　「………」千萬情感無法用嘴巴道盡，獄寺一時啞口無言。
　　　　
　　　　
　　　　看見這樣的獄寺，澤田綱吉失望的斂下眼睛，「今天沒有事情了，你可以走了。」
　　　　
　　　　無法不服從澤田綱吉命令的獄寺，踏著沉重的步伐慢慢打開門，離開了。
　　　　走在鋪著紅地毯的走廊上，腦中被愛人質疑的話語攪得一團亂，獄寺暗暗下了決心。
　　　　
　　　　
　　　　明天……
　　　　一定要跟十代目解釋清楚……
　　　　
　　　　自己對十代目的愛情，絕對不是建立在主僕關係上這樣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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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十代目在一起，在今天正好是第二十天。
　　　　
　　　　吶、十代目。你覺得我們還會畫下幾個圈圈呢？
　　　　
　　　　我想，一定畫不完的吧。
　　　　
　　　　因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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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獄寺將自己全身上下仔細打理好後，
　　　　伸手將窗簾拉開。
　　　　
　　　　今天下雨啊……真不太喜歡下雨呢，各種方面都是。
　　　　
　　　　絕不讓天氣影響自己的決心，就是今天！
　　　　
　　　　今天一定要向十代目說清楚自己的心意！
　　　　
　　　　朝不斷飄落的雨絲，以及不斷拍打窗戶的強勁暴風，用盡全身力氣
　　　　的握了個拳來打氣。
　　　　
　　　　就在此時，門板外傳來一陣陣清脆的敲擊聲。
　　　　
　　　　「誰？」
　　　　
　　　　「我。」一個爽朗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感覺是笑著的。
　　　　
　　　　「幹什麼？棒球笨蛋。」
　　　　「今天是阿綱一年一次去探視貧民窟孩子的日子，身為左右手的我們
　　　　都必須就近保護他，你忘了嗎？」
　　　　
　　　　聽他這麼一說，才猛然想起來。因為一直在思考十代目說的話，才會連
　　　　這麼重要的日子都忘記了。
　　　　
　　　　「……才沒忘呢！」
　　　　
　　　　「哦？那就快點出來吧，已經要出發了。」
　　　　
　　　　匆忙打開房門，正好撞到了山本的胸膛，「啊、抱歉。」
　　　　「沒關係啦。」清脆笑了幾聲，山本邁開步伐示意獄寺也趕快走。
　　　　
　　　　跟上山本步伐的獄寺低著頭，開始考慮要用怎樣的開頭向愛人解釋。
　　　　
　　　　「這個日子是阿綱最喜歡的呢……他一直很期待今天。」山本笑著。
　　　　
　　　　獄寺點點頭。
　　　　
　　　　單純善良這個優點，就算他當上了十代目也沒有變。喜歡幫助人的這個
　　　　個性，雖然在黑手黨裡沒有什麼機會可以發揮，但在這個日子就可以發揮
　　　　得淋漓盡致。
　　　　
　　　　在黑手黨這個交際圈裡，人與人之間的來往不再單純，而是利益往來。
　　　　單純的他一直無法適應這個環境，導致他的笑容越來越少，夜裡也常常失眠。
　　　　
　　　　只有這個日子能讓他重展笑顏，面對那些單純的孩子們，十代目可以不用
　　　　擔心任何事情，放心地用最真實的自己面對他們。
　　　　
　　　　走了幾分鐘，山本和獄寺來到地下停車場裡頭，一輛豪華的黑頭轎車旁，分別
　　　　從兩旁進入後座。
　　　　
　　　　進入車子裡後，發現十代目早已經在車上等候他們了，獄寺趕緊低下頭道歉。
　　　　
　　　　面對獄寺不斷地道歉，澤田綱吉一反常態的沒有多加理會，催促司機趕緊發車。
　　　　
　　　　以往十代目在自己不斷道歉的時候，總是會苦笑一陣，然後拍拍自己的肩，笑著
　　　　說別在意，而這次卻這樣反常，獄寺先是憂心了下，後來想到可能是昨天的事情
　　　　惹得十代目不高興。
　　　　
　　　　其實本來打算在這個活動結束以後再說的，但如果現在說的話，也許也是不錯的？
　　　　
　　　　「十代目……」獄寺低聲喚著身旁的愛人。
　　　　「？」基於身份的問題，澤田綱吉不方便在別人面前與下手說話，因此轉而用眼神
　　　　回應了他。
　　　　
　　　　「昨天……您生氣了嗎？」戰戰兢兢的問，深怕出了差錯導致全盤皆輸。
　　　　
　　　　看見澤田綱吉轉過眼神不看他，獄寺趕忙道歉，「非常抱歉！昨天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是今天我已經全都想好了，麻煩您務必聽我說！」
　　　　
　　　　澤田綱吉憐惜地看了他一眼。
　　　　
　　　　「我其實……」
　　　　
　　　　「十代目，目的地到了。」司機低沉的嗓音自前座傳來。
　　　　
　　　　「謝謝。」十代目報以微笑，用眼神示意獄寺趕快下去。
　　　　
　　　　看來要等到活動結束以後才能講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勇氣就這樣硬生生被摧毀了。
　　　　
　　　　
　　　　
　　　　由於澤田綱吉的要求，待在身旁的護衛從預定的數十個減少到只剩十幾個，因為如此，
　　　　獄寺的神經特別緊繃。
　　　　
　　　　一整天的活動下來，看了無數次十代目打從心底的笑臉，讓獄寺由衷感到高興，心想
　　　　如果十代目的心情一直維持這樣的話，待會的解釋就輕鬆多了。
　　　　
　　　　澤田綱吉蹲下身來跟孩子們道別，活動眼看就要接近尾聲。
　　　　
　　　　與最後一個孩子說完話以後，澤田綱吉掛著笑容站起身，轉身向獄寺還有山本說：「我們
　　　　回去吧。」回去那個牢籠。
　　　　
　　　　
　　　　「嗯……」獄寺將掛在手上的外套拿起，「天氣轉涼了，麻煩披上衣服。」
　　　　
　　　　澤田綱吉走近他，轉過身要他將外套披上。
　　　　對於十代目偶爾的撒嬌，獄寺心頭感到一陣暖意。
　　　　
　　　　就在他替十代目弄平肩膀上的布料時，
　　　　
　　　　一抹鮮紅濺上了他的手掌。
　　　　
　　　　這抹鮮豔不是來自自己的，那會是誰的呢？
　　　　
　　　　力道十分強勁，而且還是溫熱的，感覺來源就離自己很近。
　　　　
　　　　
　　　　他第一次感到無助，而且無法動彈。
　　　　
　　　　獄寺僵直站著，狠狠瞪著手上的鮮紅。
　　　　
　　　　耳畔傳來山本的大吼聲，隨著一陣頻繁的腳步聲，以及孩子的哭鬧聲。
　　　　
　　　　
　　　　
　　　　沒有聽到愛人的聲音。
　　　　
　　　　
　　　　
　　　　眼前的瘦小身軀無力的倒在地上，不知何時，他躺臥著的地板流了大大一灘
　　　　血紅。
　　　　
　　　　
　　　　自己剛剛為他披上的外套，此時正墊在他的身下，墨黑的布料染上血紅，變成
　　　　了暗紅色。
　　　　
　　　　面對突如其來的事情，獄寺不知該如何反應。他看著身邊的彭哥列護衛們怒叫著
　　　　用槍將眼前射殺自己首領的敵人殲滅。
　　　　
　　　　山本注意到了動彈不得的獄寺，踹了他一腳，接著衝向同樣倒在地上的暗殺者。
　　　　
　　　　多虧了那一腳，獄寺才回過神來。
　　　　
　　　　他沒有跑到暗殺者那裡復仇，他看了看自己四周空無一人，趕緊跪在地上將十代目
　　　　扶起來。
　　　　
　　　　「十代目！十代目！請振作一點！」緊摟著懷裡被鮮血染紅的愛人，獄寺心頭感到一陣
　　　　強烈的痛。
　　　　
　　　　「獄……寺……」澤田綱吉喘息著，手無力地任獄寺搖晃著。
　　　　
　　　　「非常抱歉！我就在身邊，卻無法確實保護您的安全！」獄寺深深自責，將垂死的愛人
　　　　摟得更緊了，彷彿害怕他隨時會離開，「真的是非常對不起！對不起！」
　　　　
　　　　淚水不爭氣的從眼眶滑落，漫起的霧氣使他無法看清楚愛人的臉。
　　　　
　　　　「除了……對不起……還有別的話……可以說吧。」澤田綱吉苦笑了下。
　　　　
　　　　「啊……對！」獄寺想起自己原本打算活動結束以後說的話，總覺得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我不是因為身分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才會愛上您的！我愛上您是因為你的溫柔以及
　　　　善良！就算、就算十代目不是十代目，我也會去了解您！」
　　　　
　　　　「謝……謝。」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果然不行了嗎？澤田綱吉自嘲的扯起嘴角。
　　　　
　　　　「我、我馬上通知司機！十代目再不去醫院不行！」說完，獄寺轉頭想叫人來接手。
　　　　
　　　　「不要了……已經……來不及了，你就……陪我……」澤田綱吉揪緊自己的胸口，想讓
　　　　血湧出得慢一點，能看著他久一點。
　　　　
　　　　「我……最後……有一個願望……咳咳！」這次鮮血從嘴中湧出，原本潔白的肌膚此時被
　　　　血紅染得不像樣。
　　　　
　　　　「是的，十代目！」
　　　　
　　　　「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獄寺愣了愣。
　　　　
　　　　是啊、自己自從第一次見面以來，都沒有叫過他十代目以外的撐呼。
　　　　
　　　　
　　　　獄寺垂下眼睛，低聲說出：「綱吉。」
　　　　
　　　　
　　　　
　　　　「隼人。」澤田綱吉滿意地笑了。
　　　　
　　　　
　　　　
　　　　彷彿什麼東西消失似的，獄寺感到空虛，懷中的人兒不再笑，嘴角無力地垂了下來，
　　　　體溫也逐漸失去。
　　　　
　　　　
　　　　
　　　　
　　　　「……十代目？」
　　　　
　　　　
　　　　
　　　　
　　　　沒有回應。
　　　　
　　　　
　　　　
　　　　
　　　　
　　　　「十代目！」
　　　　
　　　　
　　　　
　　　　
　　　　
　　　　寂靜無聲。
　　　　
　　　　
　　　　
　　　　
　　　　
　　　　
　　　　
　　　　
　　　　
　　　　
　　　　
　　　　……綱吉？
　　　　
　　　　
　　　　
　　　　
　　　　你離開了嗎？
　　　　
　　　　
　　　　
　　　　
　　　　
　　　　
　　　　
　　　　我失去你了嗎？
　　　　
　　　　
　　　　
　　　　
　　　　
　　　　
　　　　
　　　　
　　　　
　　　　
　　　　我果然……沒辦法保護你，是嗎？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