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land

夏日的午後，烏雲密布，卻依然不改空氣的悶熱。
路上的行人個個腳步加快，除了趕緊回家躲避躁熱，也為了
躲避不知何時會下起的陣雨。

一家老舊的丸子店前放著提供給客人休憩的長椅，此時只有
一個穿著隨性，頂著自然捲銀髮的男人悠閒的吃著丸子，相
較於行人的匆忙，與男人的悠閒形成強烈的對比。

男人抬頭看向天空，咬下了一顆丸子：「唉呀……難得想出
來走走的，看樣子要下雨了啊……真掃興呀。」


「銀時。」一聲悠揚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聽見來人叫喚自
己的名字，男人側頭。

「啊、是假髮啊。」

「不是假髮，是桂。」有著柔順長髮的男子凜然的報出名號，
接著走到男人的身邊坐下。

就在桂坐下後不久，雨滴開始三三兩兩的落了下來。

被雨滴滴到鼻頭的銀時晃了下腦袋，「怎麼你一來就下雨啦？
你這傢伙、其實是雨男吧？」

「不是雨男，是桂。」桂瞪了下銀時，再次報出自己的名字。

覺得沒趣的銀時看向已空無一人的街道，緩緩說出：「你還是
一樣這麼正經呢。」

桂看向銀時，「不行嗎？」

銀時搖搖頭，將臉轉向臉上堆滿嚴肅的男子，拋給他一個微笑，
「我覺得很好啊。」

沒預料到銀時會如此反應，桂僵硬的將臉轉向街道，沒有接話。

就在沉默就要充斥兩人之間時，銀時難得的挑起話題：「那隻
白色怪物今天沒有跟你在一起呀？」

「不是白色怪物，是伊麗莎白！」桂頓了下、「……走在路上
我覺得要下雨了，所以請牠回家拿傘，我們約在這裡。」

銀時沒有應聲，沉默了下便說：「這麼說，等牠來了你就要走
了嗎？」

桂像是聽出男人話中的意思，沉下了臉孔，「是，我們有事要
辦。」

銀時低笑了聲，「你們能去辦的事……也只有去跟攘夷浪士開
沒有用的會吧？」

吃驚於銀時說出如此戲謔的話語，反而沒有怒氣、語帶興奮的
邀請眼前明顯興趣缺缺的人，「銀時，不是沒有意義的會議，
只要我們不要放棄，武士能光明正大的持住刀柄的日子一定會
到來！你也來參加吧，好嗎？」

銀時冷淡的用眼角瞥了下身旁的人，拿起第二根丸子咬下一顆
，「光明正大？我只要能不背叛自己的武士道揮刀就好了，沒
有是否光明正大這回事。」

被銀時明顯拒絕，桂垂下眼瞼一副鬥敗犬的模樣。

鮮少見到桂這副模樣，銀時雖然覺得有趣卻沒有多作舉動，讓
靜謐逕自充滿在兩人之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都沒有先開口，雨也沒有變小的趨勢，
彷彿在摧促兩人對談似的。

「啊……這種氣氛，在以前還是攘夷戰爭的時候也有過一次呢。」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桂，他抬頭看向不停落下的雨絲，感嘆的說道。

「啊？」

「你忘了嗎？」桂轉頭看向臉上布滿問號的銀時，微笑，「那時候
，我跟你，還有高杉、辰馬他們，不知道是誰跟誰吵了架，鬧得我
們幾個氣氛很僵，然後你說肚子餓了，所以我們就去了丸子店吃點
心，那時候也正在下雨，後來雨停要走的時候，之間僵硬的氣氛不
知怎地就消失了，可以很輕鬆的對談了。」

「這樣啊。」銀時似乎不太高興話題又回到攘夷上，丟下桂的視線
獨自將臉重新面向街道。

「好懷念呢、那段日子。」

「啊啊……」銀時隨便應著聲。

「那時候我們幾個感情也很好，不像現在這個樣子，七零八落的。」

「嗯～」銀時拿起丸子串咬下丸子。

「銀時，你能不能專心跟我說話？」注意到銀時毫無興致的態度，
桂覺得剛才講得入迷的自己像個笨蛋，不禁生起氣來。

「我說你啊～回憶往年是變老的前兆哦？看你整頭黑髮，果然是假的
吧？」銀時輕握起桂的一撮細髮。

「這是真髮！」桂扯下被握住的頭髮，「跟你講好幾次了！」

「是、是～」耳邊再次傳來銀時隨性的應聲，正想轉頭叨唸時……

兩片溫熱疊上自己的，眼前是男人閉上眼簾的臉。

那是多麼俊美，自己曾在夢中與其見過好多好多次…………


/2

因為臉靠得很近的關係，對方身上的香氣都聞得很清楚。


「喂、喂！」沒預料到男人會欺上自己的唇，桂推開男人，「你在幹
什麼！」

「嗯～只是因為眼前有很好吃的東西，所以就吃了啊！人之常情嘛。」

「笨蛋！」桂瞪視著銀時無所謂的臉，「不是人之常情，是發情。」

銀時將臉龐往後移了點，臉上堆滿無趣的表情：「哼嗯～真傷人啊！」

桂低下頭，若有所思了下，緩緩開口：「吶、銀時。」


看到銀時無神的眼瞳因為自己的叫喚開始聚焦，桂因此微微勾起嘴角
低笑。


「什麼事啊……哇啊！」

前襟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拉扯向前，銀時不禁驚呼。

被不久前才接觸的溫熱襲上，銀時眼中滿是不解，吻了一瞬，桂放開
了銀時，「一報還一報。」

銀時這才明白桂的用意，不禁笑了開來。


「你……真是可愛啊。」輕點了桂的鼻頭，「話說回來，你上次說愛我
是什麼時候呢？都是我在說，很寂寞呢～」

「就算少了我的，你還有其他人可以說給你聽吧？」對於銀時這般作為
早已習慣的桂，已經可以漠然的面對了，回想起以前因為衝動而對銀時
大吼大叫，桂不禁覺得好笑，也因為這麼久了還膠著於這段感情的自己
覺得悲哀。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呢。」銀時安份的坐回長椅上，臉朝著天空抓
了抓凌亂的捲髮。


又來了啊……桂閉上眼睛回想，自從與他是這般關係之後，每當質問他
交際的問題他都以這句話來應付。

「不要裝傻，銀時。」心痛，即使早已明瞭男人的多情，卻依然希望自
己是特別的，「我聽說，你昨天晚上跟真選組那個副長走得很近？」不
願意提及那人的名字，算是桂的小小逃避。

「啊～你是說那個瞳孔全開的傢伙嘛。」銀時不斷說著令桂心痛的話語
：「昨晚在路上碰到，聊了一下嘛。」

明顯知道男人隱藏了什麼，桂不放棄地問：「就這樣？」

「是啊～」銀時半閉著眼睛，似乎不想再在這話題打轉。

沒有繼續問下去，桂揪起自己身上衣服的布料，思索著男人給的答案與
自己今早聽到的謠言相差甚多。

”昨日我看到坂田銀時那人啊～接近半夜的時候跟土方那傢伙待在一起，
走進真選組本部裡頭，早上才出來呢！”

回想著早晨隊友告訴他的情報，桂有種無力感慢慢爬上心頭。


「嘿咻～好、丸子也吃完了，我就先去跟老闆借支傘回去啦！」銀時站
起身來伸個懶腰。

「啊……你要回去了？」難得的獨處時間眼看就要結束，桂急忙向銀時
搭話想拖延。


「是啊！」銀時抬手指向不遠處，「你家那隻企鵝怪物也來了呢。」

話落，銀時撐起跟老闆借的傘轉身離去了。

桂靜靜的看著男人逐漸遠去的背影，喉嚨突然一緊。

有種，很悲哀的感覺。

難道只有他想要讓兩人獨處得久一點嗎？

桂閉上眼睛，靜靜傾聽。


傾聽那慢慢接近，輕快的踏水聲。